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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7章 大結局(上) 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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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性子灑脫的人,不會總苦苦糾纏於一件事情,我相信,時間長了,你們總會放棄,去尋找真正適合自己的人,現在我要去昭仁長公主的寢宮,你們不用跟過來了。”

言罷,她邁開了步子,不再轉頭去看。

身後,沒有跟上來的腳步聲了。

並非她看不出人家的情意,只是,她的心不夠寬,只能裝的下一個顧雲凰。

如今幹脆的拒絕,是對待他們最好的方式。

“真是夠幹脆,沒想到我平日散漫,她竟以為我喜歡她也是假的。”望著前頭的那道黑色身影漸行漸遠,淩杉眸色一沈,“我雖是隨性慣了,卻不代表我隨隨便便就能對一個人說喜歡。”

“小玉性子堅定,以你我二人,是不能再爭過顧雲凰了。”林蕭銘將視線從前頭的黑影身上收回,轉身便走。

“你就這樣放棄了?”身後,傳來淩杉的聲音。

“當然不是,可你看不出來,她有自己的事要做,且不希望旁人插手麽?”他腳步一頓,“從與她相識到現在,算算時間大概也快兩年了,我追逐這麽久了她都不曾給過我機會,你認為自己還有機會麽?”

“你還真別這麽說,我追逐她才不過幾個月,你這麽久了她都不曾給你機會,說明你失敗。”

“本王失敗?那也不是敗給你的,你若不信,本王可以先藏一年試試,讓你趕上我的時長,看看是不是一樣的效果。”

“本公子才不跟你玩這個呢,當然如果你願意一輩子不出現更好,她現在喜歡梁王,不要緊,等什麽時候他二人出現矛盾了,我便見縫插針。”

“如果僅僅是因為矛盾就能讓你趁虛而入,那你未免也太小看小玉了。”

“我與你說不通,看你的模樣,似乎是不打算再堅持了,那婚禮之上,我去搗亂,便不邀請你了。”

“婚禮?”林蕭銘的語氣終於有了波動。

“廢話,她話都說成那樣了,離成婚還會遠麽?我雖是不會做傷害她的事,卻不樂意看著她跟梁王就成了,這婚禮我無論如何都要搗亂,否則咽不下這口氣,梁王,我一定要整治。”

前頭的人靜默了片刻,終於出聲,“搗亂的時候,叫上本王一起。”

“呵呵,我就知你會這麽說的。”

“……”瑾玉到達顧采薇的寢宮之時,正遠遠地看見她在梨花樹下裹著狐裘靜坐,素來明艷的臉龐之上沒有表情。

她邁步走近,步子極輕,顧采薇低垂著頭,並沒有察覺到,直到瑾玉走的很是近了,顧采薇才像是聽見了什麽聲響,擡起了頭。

看見來人,她淡淡一笑,而後伸手揉上了眉心,“我知道你來是問什麽的,瑾玉,我……定會想法子救出玖璃他們的,這件事情你不要怪罪子墨。”

“沒有怪他。”她知曉他們許多事情都是做不了主的,這宮中的許多風吹草動怕是都逃不出顧玄曦的耳朵。

“沒有想到父皇會如此,早知道是這樣,就不該留他們在我這兒住了。”顧采薇輕嘆一聲,“他就是這樣,每每等人松懈下來的時候打一個措手不及,他先前分明就沒有要計較的意思。”

“歸根結底,只是為了束縛住我的腳步,玖璃他們是因我而來,他就是知道我不會放任他們不管,才將他們抓起來的。”瑾玉說到這兒,頓了頓,“是了,以玖璃的臭脾氣,沒有用他的那暗器神仙水麽?”

“父皇有令,若是他們再傷人,便直接就地正法,當時的情況極為不利,我們被團團包圍了好幾層,強行沖出去不大可能,我便讓他們先妥協,再想法子就他們,玖璃的暗器被我偷偷繳了下來,要是落到父皇的手中就糟糕了,好在父皇只是下令抓他們,我沒有受到波及,不過他們也因此多了一個蒙騙公主的罪名了,玖璃的暗器現在就藏在我房中。”

瑾玉靜默了片刻,而後道:“暫時妥協是對的。”

心中暗罵顧玄曦,面上卻不動聲色,“天牢的把守如何?”

“十分森嚴。”顧采薇道,“且鎖著他們那間地牢的鑰匙似乎還是在父皇的手上。”

“謹慎至此,是怕我劫獄麽。”瑾玉冷冷一笑,“沒有鑰匙也無妨,玖璃的那瓶子神仙水可是具有腐蝕性的。”

“但那是鐵牢,圍欄是鐵制,沒有鑰匙打不開,那暗器能腐蝕掉鐵欄麽?”

鐵——

瑾玉眉頭一斂,“腐蝕掉鐵是沒有問題的,但是太慢了,不如試著去腐蝕鎖。”

“這主意可行。”顧采薇點了點頭,“這兩日我觀察一下,設法混入天牢,可以喬裝成牢頭的模樣,此事你便交給我辦吧。”

“好。”瑾玉應了,而後道,“對了,蝶妃情況如何?”

“你也知道了?”顧采薇臉色微微訝異,隨後便又很快恢覆正常,“只是著涼發熱,加上身子虛弱,沒有什麽大礙的,但是需要靜養。”

“那便好了。”瑾玉道,“阿瀾若是知道蝶妃被釋放了,應當會高興的,只是紫雁……”

想到顧紫雁,眸中不禁劃過一抹感傷。

那是她虧欠了最多的人。

從未想到過,人生之中,竟會有用性命護她的女子,身為女子,卻為女子動容,而她到死,卻都沒有後悔。

提及顧紫雁,顧采薇垂下了眼眸,“紫雁的事,我知道了,她自小冷漠傲然,心眼卻不壞,她話很少,我與她總共也沒說上幾句,她很疼愛阿瀾,與其他姐妹倒不是很親近,可雲凰說,你與她關系很要好,為了救你竟然不小心搭上性命,雲凰說她到死都沒有責怪你,既然這樣,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,蝶妃那邊,我會先瞞住的。”

顧采薇說到這兒也有些感觸,好不容易從秋明山那個鬼地方出來,不用擔心哪天一不小心訓練搭上了命,可紫雁終究還是逃不過一劫。

瑾玉聽著顧采薇的話,便知顧雲凰在顧采薇面前,將紫雁對她的感情說成姐妹情深了。

其實這事不用顧雲凰瞎掰,一個女子因著另一個女子死去,尋常人都只會往姐妹之情那方面想,哪有人會聯想到是因為愛戀。

一聲嘆息,自唇間逸出。

離開了顧采薇的寢宮,她邁步往九華殿的方向走,在途中,卻意外聽見了幾個宮婢的交談。

“你聽說了麽?明晚宮中要設宴,因為望月的陛下要來咱們這了呢,如今望月雲若是友好之邦,兩位陛下似乎想更鞏固一下關系,說來似乎都還沒有見過呢。”

瑾玉聽聞,腳步一頓。

東方燁在這個節骨眼要來?

她心中隱約覺得不妙,明晚顧子墨要接待東方燁,那麽必然傳到顧玄曦耳朵裏,雖說如今知道了東方燁是顧玄曦的骨肉,她卻依舊有些不放心。

“真的麽?聽說望月的陛下比咱們陛下還要小上幾個月呢,真想一睹陛下的儀容呢。”

“望月的陛下要來,那皇後娘娘,也就是咱們的十六公主,會一同來麽?”

“這就不知道了,不過我倒真是有些想念十六公主,若是能看見她就好了。”

後面的議論之聲愈來愈遠,瑾玉搖了搖頭。

東方燁和阿瀾,不可能了,原本以為到底是異父異母的兄妹,如今卻有了血緣關系。

好在阿瀾原本就不喜歡東方燁,東方燁卻似乎很喜歡她,不過阿瀾是第一個與他走得近的女孩,除此之外他沒有接觸其他的女孩,故而便認定了阿瀾?最初萌生的情感素來都是熱烈的,他雖聰明,到底年少,阿瀾是他親姐姐這件事不能瞞著不說,現在讓他受一次打擊,待他再大一些,成年之後,也許就能想得通了。

輕嘆一聲,她邁步走近了九華殿。

明晚的宮宴,但願不要出什麽事情才好。=分割線=

這幾日的雪似乎總是下不停。

歐陽幽若肩上披著狐裘披風,靜坐在桌子邊望著窗外飛揚的白雪。

被拘束著自由的日子自然無趣,不過好在她已經習慣了幾十年,以前與蝶舞被關在那間屋子裏的時候,她能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彈琴,現如今只有她一人,她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看雪。

也不知容妃那裏怎麽樣了,瑾玉收到了信件之後可有采取行動。

容妃雖是比她自由得多,可到底也是讓人監視著的,上回偷偷見她是因著在自己的屋子裝病,且剛好有密道可走,但若是想離開冷宮見瑾玉,卻是十分難的事情,故而只能用送信的方式。

但瑾玉從未見過容妃,故而想要讓她相信,便只能將一切全盤托出。

她這幾日還在等容妃的消息,一旦得知瑾玉等人離開皇宮,她便再也沒有牽掛了。

音兒如今有了自己愛的人,且那人也真心待他,她得知這些,便也放心了,只是遺憾的是,冷宮的那次見面竟是最後一次了。

她活著,總是個禍害,但她現在還不能死,若是現在死,難免顧玄曦不會遷怒旁人,她要等,等他們離開了,等他們安全了,她再上路,屆時,就算顧玄曦發怒,他再也沒有能威脅音兒的籌碼了。

‘吱——’忽的身後傳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。

她沒有回過身,因為她知道,連門都不敲便直接進來的人,只有他。

身後腳步聲漸近,直到來人走到了她的身旁,卻只是站著一言不發。

屋子裏的氣氛有些冷寂。

“冷麽?”望著屋子外的雪,身邊的人開口。

歐陽幽若只道:“不冷。”

“今日我沒有事,便與你一同用膳好了。”他說著,而後對著房門口做了一個手勢。

下一刻,便有黑衣人魚貫而入,手中都端著托盤,上頭是十分精致的菜式,待將菜布好了,所有人便都退了下,走在最後的一人本要關上門,不料身旁又湊來一人,手上端著的竟也是盛著飯菜的托盤,一盤什錦炒飯與幾道清淡小菜。

那人見有人竟在自己之前送飯進去,便往裏頭一看,瞥見一抹青色的男子身影,眸色微變。

然現在退回去,似乎顯得有些可疑。

許是房門好片刻沒關,令顧玄曦疑惑,轉身一看,正見著了站在門口的黑衣人,瞥見了他手中的東西,他望向歐陽幽若,“什錦炒飯,你以前似乎也挺愛吃,是否懷念了?”

歐陽幽若也看見了那門口的人,心下微微一緊。

前幾日與容妃在溫泉談話,容妃臨走前與她說,有了消息便送一盤什錦炒飯,將信件裝在裏頭。

容妃有消息,只能通過送飯這一途徑傳遞給她,自己等她的消息好幾日了,今日她終於送了過來,卻不料顧玄曦剛好在這。

“隨意吩咐做的而已,既然你都布置好了這些菜,那個便不用了。”她自然是不能讓他知道,那麽這一次只好選擇不去看信件了,便朝著門口的人淡淡道,“撤走吧。”

“不用,桌子還擺得下,既是你喜歡的,一同端進來。”顧玄曦說著,望了一眼門口的人,門口那人只得踏了進來,將那盤子炒飯擺上了桌子。

待那黑衣人也離去了,屋子裏便只剩下兩人。

歐陽幽若手掌心微微冒汗,卻努力裝著鎮定。

她不能,不能叫他看出任何的破綻。

思及此,她十分自然的將那盤子炒飯端到了身前,她知曉信件藏在裏頭,筷子便不往底下探,只夾起了最上頭的飯粒,薄薄的一小團,色澤金黃,相當入眼。

隨意吃了兩口,便將那盤子推到了一盤,開始吃起了別的菜。

顧玄曦見她吃的慢條斯理,似乎每道菜都是只夾一點點便不再夾了,便開口道:“飯菜不合胃口?”

歐陽幽若只淡淡道:“不是飯菜不好,是我自己沒有胃口而已。”

“那便喝點湯吧。”顧玄曦說著,拿過一邊精致的小瓷碗,起身親手替她盛了一碗,放到了她的跟前。

歐陽幽若不禁轉過頭看他。

專註的神情,溫和的眸色,似乎記憶中,他一直便是這樣的,從未改變。

他的柔情其實都是只給了她一人而已。

但是她卻不能原諒他所做的事情。

“曦。”她忽的開口,“你這麽些年脅迫音兒,當真只是為了藏寶圖麽?那麽他之前給你的時候,你為什麽卻不要?”

忽的談及這個話題,顧玄曦沈寂了,片刻之後,才開口道:“可他的交換條件是要我放你離開。”

“我比藏寶圖重要的話,這些年你囚禁我是為了什麽?”雖說是在容妃那裏得知了實情,但她卻必須再問一次,她不能讓顧玄曦知道她已經知曉了一切,若是不問,反倒不像她的性格。

而顧玄曦聽聞她的問題,面上的神情依舊是平淡的,“不放你自由,是為了我自己,我想你能陪著我,但要那張藏寶圖,卻是為了雲若,我已經不是皇上,不在其位,我要那麽多東西做什麽,那都是留給雲若,留給子墨,留給後代子孫的財富而已,我這一生都沒有為雲若做過什麽,也許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,望月夕照,我都不感興趣,即使將來雲若真的成為最強,那也與我無關了,不過若是跟你比較起來,藏寶圖自然沒有那麽重要。”

“那我說服阿音將藏寶圖給你,我也留下來,你放了他和瑾玉可好?”歐陽幽若道,“你總是拿我威脅他,卻從來沒有傷害過我,可惜音兒聰明,卻看不到這一點,亦或者說我對他來說太過重要,所以他不敢拿我賭,你就是算準了這一點對不對?他總是受你威脅,我是他的母親,你可有考慮到我作為一個母親的感受?”

“這事容我考慮。”顧玄曦見她似是說的有些激動,試著安撫,“先把飯吃了,這個事情先不要談了,屋子裏悶麽?你若是想出去走走,我抽個空陪你。”

“我退讓至此,你還需要考慮?”歐陽幽若語氣變得漠然。

顧玄曦沈默了下來。

接下來的時間,二人誰都沒有再開口,良久之後,顧玄曦打破了沈默,“我答應你,你若是說服他將那幅畫卷給我,並將準確路線分析出來,我放他,再也不威脅他。”

歐陽幽若聞言,倏然擡頭,有些訝然他竟真的答應,“當真?”

“我什麽時候騙過你。”顧玄曦道,“現在,可以安心吃飯了?”

“好。”歐陽幽若面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,垂首喝著方才他盛的湯。

他竟真的肯答應。

歐陽幽若原本十分喜悅,但很快的,卻發現了一絲不對勁。

他籌劃了那麽久的事,怎可能她三言兩語就能說動他的,且,放走了音兒,那麽不就相當於缺失了藥引。

不對!

必要條件是他的十一個子女,加上他與她的一個子女,放了阿音,那麽藥引可以由東方燁代替——

這樣做與還是違背了她的本意!

雖說音兒是她撫養大的,但燁兒也是她的孩子,且她從沒有撫養過燁兒,她對他,本就存在愧疚了。

顧玄曦的話,不得不讓她懷疑他會將目標轉向東方燁。

倏然間她便是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是冰冷的。

她真是恨他的這種執著,生老病死,人之常情,又何必強求?

如他這般深的執念,當真她死,他便能放下嗎?

若是他依舊不能放下,遷怒於他人,亦或者再去尋找什麽以命換命的秘術……

思及此,腦海之中倏地劃過一抹大膽的想法。

曦,縱然是為了我,但卻無辜枉死這麽多人,你心中當真過意的去麽?難道不該為此付出代價?

倘若你執迷不悟,那麽就莫要怪我將你也帶離這人世間,你不是希望我一直陪著你,那麽上窮碧落下黃泉,皆有彼此作陪,你所犯的過錯,我們一同承擔。

顧玄曦當然不知歐陽幽若此刻在想什麽,見她沈默不語,遂問道:“怎麽,不信麽?”

“不,我信你。”歐陽幽若淡淡一笑,“但願你能說到做到,我今夜便去找音兒談談。”

“若是音兒執意想帶你離開呢?”

“我會讓他死了這條心的,他若是留在雲若,必然與你爭鋒相對,我會說服他離開,但是我希望你永遠別再傷害他了。”

又是片刻的寂靜之後,空氣中響起一聲平淡的男音,“好。”

顧玄曦離開之際,本是要喚人來將菜全撤下去,卻被歐陽幽若制止——

“先不用撤,我再吃幾口,忽然有胃口了呢。”

顧玄曦聞言一笑,“因為我答應了你的要求,你便有胃口了?”

歐陽幽若不可置否。

顧玄曦見此倒也沒說什麽,徑自離開了。

歐陽幽若看著房門關了上,這才松了一口氣,將那盤什錦炒飯拉回到了跟前,用筷子撥了幾下子飯粒,果真看見最底下折疊好的信紙。

她將信紙取了出來,攤開一看,眉頭微蹙。

容妃在信上說瑾玉有同夥因著夜窗皇宮被擒入獄,以致於絆住了瑾玉的腳步,讓她暫時不能離開皇宮。

歐陽幽若將信紙揉作一團,心下嘆息一聲。

何必呢。

用自己捆住音兒還不夠,如今又要絆住瑾玉的步子,那麽豈不是讓音兒想離開皇宮更難了一些。他做事情永遠滴水不漏,若不是今日說服了他,也許音兒與瑾玉不知什麽時候能離開,又得顧忌著她又得顧忌著牢獄裏的人。

眼下,她真的只能用她所想到的那個法子了。

不過,值得慶幸的是,那日在冷宮,不是她與音兒的最後一次見面。夜色深沈。

九華殿內,依舊一片清冷寂靜,有黑色的窈窕身影繞過大殿緩步而行,倏然間,另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落在她身後,“湘王殿下,冷宮來人了,被暗衛攔在了殿外。”瑾玉腳下步子一頓,“什麽人?”

“一個帶著面紗的女子,看不清容貌,只說要見你與梁王殿下。”

“將她帶進來。”瑾玉道。

冷宮來人?會是誰呢,會是那給她送信的容妃麽?

然而當暗衛將人帶進來的時候,她卻十分意外,身前的女子雖是蒙著面的,可眉眼卻分外熟悉,尤其是那雙若山中清泉般的黑眸,給她的印象頗為深刻。

“幽妃娘娘?”她有些不信,開口試探般的問了一句。

冷宮的把守那般的嚴密,她是如何在顧玄曦的眼皮子底下出來的?

“瑾玉的眼神可真好。”歐陽幽若淡淡一笑,伸手將面上的輕紗揭下,“真是沒想到,還有機會再見著你。”

“真的是您。”瑾玉回以一笑,“一開始還有些不相信,畢竟冷宮防守的那般緊密,想必他也將您看的很牢才是。”

“單憑我的本事,的確是不能出來的,我能出得來,當然是經過了他的同意。”歐陽幽若說道這兒,擡眸望了一眼四周,“音兒不在是麽?他不在正好,我有事要與你商量。”

“他……他這幾日睡得不好,我無奈之下,只好從鬼醫那兒討了些迷藥把他給迷暈了,如今正睡著。”瑾玉說著,擡眸望向對面的人,“您出來竟是經過了同意?他怎麽會同意。”

“這正是我與你要說的事情。”歐陽幽若說著,伸手握上了瑾玉的手腕,“瑾玉,你帶我去看看音兒,有些話,我必須要對你說。”

“好。”瑾玉點了點頭。

……

“所以他放您出來,是為了那張藏寶圖畫卷。”站立在床榻之前,望著坐在床邊的女子與榻上昏睡的男子,瑾玉斂眉,“他這麽容易放過阿音,莫不是把主意打到了東方燁身上。”

“不錯,因著我總是心疼音兒,畢竟是我撫養大的,也許他認為,我對燁兒的感情不如音兒吧。”歐陽幽若望著榻上,顧雲凰恬靜的容顏,輕嘆一聲,“原以為我說出燁兒是他骨肉的事實,能救燁兒一命,不想,他放過音兒,卻又不放過燁兒。”

“都是您的兒子,他可曾想過燁兒死了您也是會傷心呢?”瑾玉面上似是平靜,心下卻暗罵顧玄曦。

世上竟有如此執迷不悟之人,這不是非要逼著幽妃在兩個兒子之間做出選擇。

同樣也是他的骨肉,他卻不知道心疼,總以為能留住幽妃性命,便一切都值得,殊不知,即使幽妃活下去也不會快樂。

“燁兒與音兒,我都自知對他們有所虧欠,不過這輩子看來是不能償還了。”歐陽幽若頓了頓,繼而道,“容妃在信上,想必與你說了我的計劃了。”

瑾玉聽她如此說,眸色微微一沈,“難道只能如此?”

“瑾玉。”歐陽幽若忽的道,“你相信命運之說嗎?”

瑾玉聞言,頓時靜默,竟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,若說不信,那麽就是在告訴幽妃命格一事也不可信,但關於她的預言,漸漸得到應驗卻是事實,若說相信,那麽就是相當於告訴她,自己相信她會活不了多久。

好在幽妃沒有讓瑾玉多為難,自己便回答了,“我信,所以我怕,為了音兒燁兒,我自會選擇離開人世,且,我會將可能對他們不利的人一並帶走。”

瑾玉聽聞此話,驟然一驚,“您是要……”

“他所犯過錯,我與他一同承擔,他也本該為他的過往行為而付出代價。”歐陽幽若望著瑾玉,竟微微一笑,“這事兒,不要告訴音兒好麽?若是可以的話,我希望他能再多睡幾日,直到我死之後再醒。”

瑾玉動了動唇,想說什麽卻又有些猶豫,片刻之後,終是開口,“希望我接下來說的話您不會生氣,他的父親縱然是為了您,行事卻也太過殘忍了些,若是您真的能想法子殺了他,大可不必隨著他而去,也許還有一線生機,為何就要那麽信命,不試著爭取一下。”

“不,我會隨他而去的。”歐陽幽若開口,語氣篤定,“十三年,他雖囚禁了我十三年,我卻沒有因著這個對他有怨恨,他煞費苦心,就是為了對抗當年的國師預言,他半生為我,他雖不是一個好父親,但是卻沒有負我,我是必定要隨著他一起走的,你不必再勸,音兒有你,我已經很高興了。”

瑾玉聽著歐陽幽若的話,只覺無奈。

話說到這個地步,她哪裏還能勸的了,她忽略了歐陽幽若對顧玄曦的感情,上窮碧落下黃泉,都要相陪的那一份決心。

“對了,明晚的宮宴,東方珩也許會出現。”忽的想起了這一點,瑾玉道,“小燁明晚要親自前來雲若,而子墨要設宴款待,顧玄曦與東方珩,明晚也許會有一個了斷。”

“燁兒明晚要來?這個節骨眼他來幹什麽?”歐陽幽若驚詫,隨即又很快平靜下來,“明晚,明晚,燁兒此番前來太危險,若是東方珩也來,那麽必定更亂。”

兩國少年君主的會面,其實是兩位太上皇的爭鬥。

“是,東方珩總歸也是個潛在危險,原先便想殺阿音,只因他見了他一面,得知是您與其他人所生的孩子,故而便很是憤怒,千萬不能讓他知曉小燁不是他的骨肉,否則他怕是會將小燁挫骨揚灰。”

原本聽著瑾玉直呼東方珩姓名,歐陽幽若便覺東方珩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才導致她如此憤怒,如今聽她這般說,頓時驚慌。

“東方珩的為人我清楚,心狠手辣,未達目的不擇手段。”

“所以才讓人擔憂。”瑾玉眸色一冷,“也許,明晚是個機會,東方珩若是與顧玄曦鬥上,我要他再不能離開雲若皇宮。”

聽出這話中殺意,歐陽幽若倏然擡眸,瞥見瑾玉泛著恨意的眸子,不禁訝然,“瑾玉,你是要……”

“他算什麽父親,且,他也對不住我的母後,他將母後,當做了您的替身,這麽些年來都是如此。”瑾玉道,“我並不在乎那一層血緣關系,東方珩,不得不除。”

歐陽幽若垂眸,“對不起。”

她這句道歉,既是給瑾玉,也是給蕭太後。

“與您無關,何須跟我致歉。”瑾玉聽她致歉,忙道,“這個事情怪不得您,要怪的話,亦只能怪他。”

“我真的是一個不祥之人。”歐陽幽若嘆息,“總是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。”

瑾玉聽聞此話,斂了斂眉,才想開口讓她不要有此想法,卻又聽她道:“瑾玉,我來與你說一說我的計劃,明晚之後,也許你就見不到我了。”

瑾玉心下一緊,然而望著歐陽幽若眉眼,竟是一派溫和寧靜,對生死之事竟是看得很淡。

忽的為這個女子感到心疼。

沒有做錯任何事,命運卻待她如此不公平。

“你也坐過來,我與你說。”歐陽幽若見她站著不語,十分親切自然地將她拉過,讓她坐在了身側,“這件事情,不要讓音兒插手,所以,你必須在明日再下一味藥,確保他醒不過來。”

……

裝潢精簡焚香繚繞的房屋之內,軟榻上側臥著一道青色身影。

忽有敲門聲響起,顧玄曦睜開了眸子,淡淡開口,“進來。”

來人推門而入,雪白的狐裘披風裹著單薄的身子,面龐之上隱隱可見蒼白纖弱之色,不是歐陽幽若是誰。

顧玄曦見此眉峰微蹙,起身下了榻,走向歐陽幽若,到了她跟前,伸手將她的披風又攏緊了一些,“臉色不大好看,以後下雪天沒事便不要隨便走動了,外頭涼。”

平淡的語氣,卻是不加掩飾的關心,就連為她攏緊披風的動作都是那麽自然,若十幾年前一般,毫不生疏。

歐陽幽若怔了怔,很快便回過了神,將寬大的披風稍稍打了開,她伸出了手,手上赫然就是一副卷起的畫卷,“這個,我拿到了。”

“他同意了?”顧玄曦望著歐陽幽若手上的東西,低垂下了眸子,眸中快速劃過一抹狐疑。

歐陽幽若看不到他的眼神,卻也知他必然會起疑慮,十分鎮靜道:“其實他想離開皇宮沒有人能阻攔,就是因著我才束手束腳,我若是實話跟他說要留下,他自然是不會同意,我便騙他,待他先行離去找鬼醫解了毒之後,我再想法子去與他會合,瑾玉一心為他著想,只覺這是最好的法子,便同意了,我們二人一同說服了他。”

“你是在騙他,還是在騙我?”顧玄曦開口,聲線沒有一絲起伏。

“怎麽莫非你認為我真的會想法子離開?”歐陽幽若眉頭一皺。

顧玄曦靜默了。

“既然我已經給你做了承諾,說不會離開就是不會離開。”歐陽幽若將畫卷收回,徑自轉身,淡淡道,“不信罷了。”

手臂被身後人扯住,而後,傳來他的聲音,“我信。”

歐陽幽若這才轉過了身,將畫卷再度遞給他,“他將這畫卷的幾處準確路線告知了我,待他離開之後,我便會告訴你,那麽你什麽時候將牢裏頭的人放出來?”

聽聞此話,顧玄曦並沒有多少意外,他既放了她出去,便知這事總會有人告訴她。

“明晚放他們出來,屆時雲凰想要如何,我都不管。”

歐陽幽若眸色一沈,“為何要等到明晚?”

“明晚,東方燁來訪,子墨設宴款待。”顧玄曦淡淡一笑,“這幾日,所有的故人幾乎都見著了,就差一個東方珩,加上他,那便真的是四方齊聚了。必定熱鬧,如此場面,雲凰瑾玉等人也該參與才是。”

歐陽幽若沒有想到顧玄曦竟會將燁兒要來的消息告訴她。

但很快的,顧玄曦便解釋了他這般說的原因,“即便我不告訴你,想必瑾玉消息靈通也早該知道了,且她知道你必然思念燁兒,你今日去九華殿,她應當是告訴了你。”

歐陽幽若聞言,眉眼間劃過一絲無奈。

他還真是什麽都猜得到。

“你與東方珩……”

顧玄曦不等她將話說完,便道:“這是我與他的事情,我與他,遲早要做一個了斷,你不必多問,明晚,你好好呆在這兒就是了。”

一夜很快過去。

第二日臨近中午之時,瑾玉才睜開了眸子,入目是一張恬靜而精致的睡顏。

望著顧雲凰看了好片刻,她伸出指細細地描繪他的眉眼,動作極慢又極輕柔,仿佛要將他的容顏銘記於心。

昨夜,按照歐陽幽若的指示,又給他餵了一些迷藥,之後歐陽幽若離去了,她卻躺在床榻之上,翻來覆去睡不著,直到後半夜才入眠。

以致於今日睡得這般遲才醒過來。

之所以睡不著覺,自然是因著歐陽幽若與她策劃出的,關於今夜宮宴上的行動,而今夜之後,便再也看不見她了。

思及此,心中不免惆悵。

她是多麽希望她能活下來的。

但歐陽幽若卻十分執著,在得知了顧玄曦對她的情感之後,她無論如何都要陪著他同生死。

嘆息一聲,她下了榻,整理好了衣裳與發式,便開門走了出去。

才出了九華殿,迎面卻撞上了一人,她擡眸,對上了來人的面容,眼角一跳。

眼前一襲淡藍色錦袍的男子,膚色宛若溫玉,眉梢斜飛,黑發如綢只用一個小巧的玉冠束起,只一眼便讓人覺得優雅有禮且十分溫和。

司雪笙。

不——蕭陌宸。

“你怎的來了?”瑾玉斂了斂眉,“你可是隨著陛下來的?”

以蕭陌宸的身份,無論是雲若望月他都能變換著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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